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潍坊风筝

潍坊风筝的风格特点


    潍坊风筝,名扬遐迩,引起世界很多民间艺术家和风筝爱好者的极大关注,多次应邀到全国和世界各地展览,受到各界朋友的高度评价,在历届“潍坊国际风筝会”上都名列前茅。日本著名书法家梅舒适先生看了潍坊风筝称赞不已,即兴写了“风筝艺术,潍坊第一”八个大字,给潍坊风筝戴上了一顶引人注目的桂冠。那么,潍坊风筝到底有哪些特点,这些特点又是怎样形成的呢?许多学者各有所见,众说不一。为探其究竟,笔者根据自己的见解略述点滴。


独具个性的造型艺术


    风筝是—种民间艺术品。它的造型和扎绘必然与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风俗习惯、文化素养、审美意识密切相关,同时也与各国、各地风筝的成因有关,因此它们既有共性,也有个性。共性是,它们都是借助风力引线放飞的观赏物。个性是,它的扎绘千差万别,五光十色,各有千秋。国外的风筝就像它们的建筑风格、服装设计—样,多是有角有棱的几何图形,偶尔有动物出现,也和印象派绘画—样,只能叫人想象而已,不能描绘具体。这是因为国外的风筝在扎制时不是考虑要扎个什么会飞的生物,而是创造一个最

能承受风力、有利起飞的物件。以达到其实用的目的。中国则截然不同。中国是从封建的农业国过渡过来的,在生活中有浓重的迷信色彩。早在上古时候,各个部族就把一种动物作为他们的图腾来祭祀,直到十世纪初叶帝王还称为“真龙天子”,他所用的一切也都以龙为名:宫殿叫“龙廷”,衣服叫“龙袍”,座椅叫“龙墩”。除龙辆外,门口有“狮子”守护,门上装着“饕餮”门环,院中有“麒麟”,月台有“仙鹤”:传说中的神仙境界更是无奇不有:他们的座骑是奇禽怪兽,他们的侍者也是非鹤即鹿;民间也是如此,用“金鱼满塘”比喻“金玉满堂”;用莲和鱼比喻“连年有余”,用蝙蝠、鹿、桃比喻福禄寿。这是因为我国祖先把这些禽兽都赋于了一种象征,可以用来表示一种意义,或是取其谐音,以图吉庆。人们在这样的氛围中自然不会设计一些几何形、四不像的风筝,就是札只八角形的风筝,其名也不叫“八角”,而叫“八卦”,而且中国古人在第一次扎风筝时,也没有去研究起飞的原理.只觉得要飞就得有翅膀,所以,中国扎的第—只风筝是一只大鸟,那就是公输班为窥末城而制的木鸢。两千多年来,中国风筝扎绘技巧提高了,种类繁多了,它的用途也改变了,成了人们的娱乐品,或是寄托某种精神的载体,但绝大多数的风筝还是有翅膀的,如鹰、蝉、蝴蝶、仙鹤、雷震子等。


    潍坊是中国的一个古郡,它的风筝自然不会超出这个范围。那么,潍坊风筝与其他地方的风筝相比有什么区别呢?它的特点又是什么?笔者认为特点有二,一是造型生动,立体感强。所谓造型生动,立体感强,即潍坊的风筝着重于写实(有的学者称之谓写生),所扎的物象基本与原物相似,这种相似,不仅是轮廓相似,而且是立体的,起码也是浮雕式的,凡是能在风筝上突出的部位,都尽量突出出来。譬如“鹰”的扎制就是这样,除了脊背以外,其他地方都是立体的,特别是它的头部最为形象。艺人们在设计鹰风筝时,不仅考虑到放飞时的立体效果,还考虑到挂在室内作为观赏艺术品时的立体效果(这种效果国外的风筝是不存在的)。为了突出这种效果,把它的头微向前倾,显出它那凶猛的性情,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也不是简单地画在上面的,而是用透明的材料,仿照真眼做好后安在上面的,弯曲的勾嘴,不偏不倚,不前不后,恰恰是拴脚线的地方,两只有力的爪子蜷曲在腹部,似乎随时准备攫取猎物。这些做法,都是为了加强它的真实感,突出它的立体效果。娇健的翅膀左右伸展着,放到空中就像是一只活鹰翱翔在蓝天上。其他如“凤凰”、“仙鹤”、“螳螂”、“蝴蝶”等也都是用这种工艺扎制的,形象十分逼真。


    潍县著名风筝爱好者胡景珠,更是精益求精,锐意写实。他为了扎制逼真的、与实物一样的立体“蜂子”和“天牛”,特捉了蜂子和天牛用针扎在墙上,按着它们身体的比例和结构扎制。“蜂子”的身子是两截纺锤形,中间以细腰连缀,“蜂子”的头单独扎好后,用一根很细而又有弹性的弯曲竹子固定在前身上,两条长腿垂在身子的下方。这个“蜂子”,不管是挂在室内还是放到空中,都俨然一只放大了倍数的活蜂。最难得的是,这只完全按照实物放大了数倍的蜂子风筝,放飞效果十分理想。


    胡景珠的这种创作态度,就是潍坊风筝作者的典型。当然,很难想象前辈风筝艺人会把一只老鹰标本放在那里照着扎制,但起码是在创作前或创作中都仔细地观察了鹰的形态、神韵及各个部位的比例和结构,而且是尽量仿照实物形象来扎制的。二十年代.潍县风筝已从传统题材发展到了现代题材,扎出了和真飞机一样的飞机风筝。但是无论怎样发展,它都离不开有翅而能飞的东西,离不开摹仿实物,离不开立体的表现手法。


    最有代表性的潍坊风筝是“龙头蜈蚣”。顾名思义,龙头蜈蚣是生着龙头的蜈蚣,这种动物(昆虫)不仅在实际生活中根本没有,就是在其他艺术创作里也没有。可以肯定,这一形象是风筝艺术家创作的,同时也可以肯定,这一形象又绝不会是一次形成的,因为全国各地放“蜈蚣”的不少,但都不过是蜈蚣而已,唯独潍坊的风筝艺人给它安上了一个龙头(现在全国各地都有了龙头蜈蚣)。正是这一龙头的设计,居然成了蜈蚣风筝的点睛之笔,使之骤然升华,—下子把“蜈蚣”点活了,而且从俗物变成了神物,身价倍增,成了中国风筝的代表。这个“龙头”就是按着中国传统对龙的想象,用立体的表现手法扎制出来的:头上两只鹿茸一样的角,两侧是有飞动感火焰形边缘的腮,高高的额头下面两只滚动的大眼睛,蒜头鼻子高高隆起,张开的嘴里两排整齐的牙齿,中间有能活动的舌头,颌下还设计了一缕长长的胡须,这是其他有关龙的艺术造型中所没有的。由于有了这缕胡须,更增加了动感,放到空中后,二目滚滚,胡须飘动,穿云破雾,翱翔碧空,十分生动,十分壮观!反之,如果把“龙头”摘掉,换上一个蜈蚣头,或是在第一节腰上画上一个龙头的活,恐怕就不会有这个效果了。这种逼真生动的造型是潍坊风筝的突出特点,不管它放得多高,不管它绘画粗细。人们也会一眼就看出它是何物。这就是潍坊风筝所以被人们称道、折服世界风筝爱好者的主要原因。


    第二个特点是绘画细腻。潍坊风筝的绘画有两派,或者说有两种风格。—种是以杨家埠为代表的绘画风格,他们的绘画简练、朴实、饱满,突出地带有地方色彩。其绘画方法是以他们印制木版年画的有利条件,先把人物的人体轮廓印出来,糊到按尺寸要求扎好的框架上,再勾勒上一些流动的线条就行了。这种风筝工艺简单,成本低廉,适于大批量生产。另一种是潍县城里的风筝艺人和风筝爱好者工笔彩绘的风格。他们不求多,而求精,所画的禽鸟几乎把一根根的羽毛都画得清清楚楚;所画的昆虫,不仅把身上的花纹描绘得细致真切,并且把翅膀都画得明澈、清晰,如真翅一样。至于用色,则是以美观为准则。有些东西的色彩本来就很好看,如蜻蜓、蝴蝶、金鱼、仙鹤等,在绘画时,只要按照实物的原色上色即可;有些东西的本来色彩不好看,如蝉、天牛、蝙蝠等,它们都是深色,若依照原色画,就会给人一种沉闷、肮脏的感觉,使人看了不舒服。对此,艺人们便不再依照原色,而改用绿色或红色。这样处理的风筝,人们看了不但不说失真,反而觉得可爱。这种处理方法,就像布玩具艺人缝制的布老鼠一样,把一个又脏又丑非常讨人嫌的东西,做得使人忘了它的本性,成了—种十分可爱的小玩艺。同是人物风筝,潍县城里的—派,除扎制精细外,也是精绘细描,不论仕女童叟,还是神仙鬼怪,都画得维妙维肖,栩栩如生,十分高雅,风格迥然不同,不亚于工笔古典人物画。


    有人说,风筝绘画不需要过细,理由是风筝放到高处什么也看不清了,倒不如粗线条大色块为好。而潍县城里的风筝艺人则认为不然,因为风筝是供人们观赏的艺术品,它不同于绘画,又优于绘画,是一幅活的、立体的绘画。可以高看,也可以近看;可以放到天上去看它的雄伟形象,也可以挂在室内欣赏它的工笔彩绘。所以,潍坊艺人对风筝的绘画极为重视,—丝不苟。也正是由于潍坊风筝综合了多种艺术手段,才出现了像“龙头蜈蚣”、“仙鹤童子”等这种多侧面、完整的艺术珍品。元、明时期的“祭红”瓷器之所以珍贵,不仅是因为它有实用价值,更重要的是它色彩的艺术性。如果仅仅注意到它的实用价值,而忽略了它的装饰性和审美价值,那恐怕就算不上是珍品了。民国初年,潍县风筝爱好者于晓棠,带着3只风筝参加在青岛举办的风筝比赛,其中有只“蝴蝶”,不仅画得色彩鲜艳,而且在色彩的表面用上了一层似绒的物质,看上去像真蝴蝶身上的绒毛一样,十分逼真,致使青岛风筝爱好者叹为观止,这只风筝未等参加比赛就被人预购去了。由此可见,风筝的绘画艺术给人们提供的欣赏价值,不低于其放飞效果。反之,如果一只风筝,只可远看而不可近看,那人们对它的兴趣恐怕也会大减的。


潍坊风筝形成的社会因素


    一种新生事物的产生,无不与社会的经济文化、自然环境等因素有关,就如寒冷多雪地区的人们善滑雪,江南水乡的人们会划船一样。是天时地利给他们创造了条件,而潍坊人放风筝靠的不仅是天时地利,更主要是“人和”。早年,潍坊也仅是一个普通的县城,但从明、清以来,出了不少在外地为官和经商的人,他们走南闯北,旅游四方,把很多外地风俗带回了潍坊,使一个小小的县城居然对全年的四时八节、应时游戏非常讲究,其中放风筝就是一例。每到春天,大人、小孩、穷的、富的都根据自己的条件酌情为之,就像寒食吃饼卷鸡蛋—样,已成为应节的定例,极其普遍。潍县风筝就是在这种普遍性的基础上发展提高的。但是,如果进一步研究,还可以发现存在于普遍性内的,具体导致潍县风筝发展提高的四个基本因素:


    其一,风筝艺人的竞争。放风筝既为一地之风俗,必然地影响着社会的各个阶层,包括有钱的和没有钱的。但是,不管什么家庭,到时也要买只风筝放放。潍县人虽不算多,毕竟也是一笔可观的买卖,何况一些风筝还要销往外地。风筝艺人为了赚钱,便各自施出最大的解数,努力翻新花样,唯恐自己风筝的质量不高,花样陈旧,得不到顾客的青睐。因此,各商店作坊的风筝质量竞相提高,创出了“老鹰”、“蜈蚣”、“雷震子”等有代表性的作品。民国初年,潍县诗人裴星川曾写过咏风筝市的诗:“风筝市在东城墙,购选游人来去忙,花样翻新招主顾,双双蝴蝶鸢成行。”通过此诗不仅可看出风筝艺人为了招揽主顾而努力翻新风筝花样的情形,还可以看出潍县的群众在东城墙下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选购风筝的场面。其实,东城墙下的风筝市,只是潍县城若干风筝市场之一,而且还不是立门头、创名优、常年经营风筝的商店,真正著名的风筝铺是城里的王(福斋)家风筝铺、陈(哑巴)家风筝铺和唐(洪飞、洪亮)家风筝铺。他们的风筝扎制纤巧,绘画精致,是潍县风筝享誉的代表。在二、三十年代,他们的一只风筝可卖到五六块银元,好的可卖到八块。1928年,嵌银商店“际兴成”在济南院西大街(今泉城路)开设分店,除销售嵌银漆器外,每年春天加售潍县风筝,受到济南风筝爱好者的同声赞誉,致使“潍县风筝”在济南成了高档风筝的代名词。


    其二,尽管风筝艺人不断翻新花样,但不可能每样只扎一只,总会有同样的风筝流于市场.这就使一些人觉着自己的风筝和别人的一样而不满足。为了争奇斗胜,个别人家便独出心裁,扎一些别人没有的独特花样。还有的自己不会扎,但不甘示弱,就花钱雇上人为他扎风筝,西门里两广总督的后人之一“纯古堂”张养田家就是这样。他雇的人叫刘心武,此人手艺很巧,长年在他家扎风筝,每年都要扎出几个新花样。这样一来,各家之间就形成了竞赛,你扎的风筝好,我扎的风筝更好,于是风筝水平越扎越高,出现了“寿”字、“喜”字、“宫灯”、“云梯”、“五燕联珠”等题材,使风筝艺术又登上新的高度。


    其三,有一些聪颖灵巧、对风筝极感兴趣的人,如于晓棠、彭复曾,胡景珠、孙德绍等,他们一年四季潜心研制风筝,但却不以扎风筝为业.他们的风筝只重质量、不求数量,一旦出手,皆是上品,为专业风筝者所不及。从各地历届风筝比赛可以看出,参赛的是他们,而不是风筝铺的专业风筝艺人。潍县创作的有代表性的风筝也都是出自他们之手。


    其四,一些著名书画家参与了风筝扎制,如郭兰村、陈寿荣等。他们都具有高深的美术修养,注重美学价值,富于想象力。这些书画家一方面自己设计、自己制图、自己扎制、自己绘画,独立完成自己创作的作品,另一方面还帮助别人设计,指点别人绘画.致使潍坊风筝出现许多意境美妙、题材新颖的作品,如“八仙过海”、“许仙游湖”、“天女散花”、“仙鹤童子”等等。至此,潍坊风筝的扎绘技巧已臻完美,浑然一体,珠联璧合,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形成了独特的风格。


    近年来,通过“潍坊国际风筝会”的召开和“全国风筝邀请赛”的举办,各地风筝爱好者会聚—堂,互相观摩,互相借鉴,使风筝艺术又有了很大的提高,出现了不少新题材、新作品。但各地风筝受着各文化圈的制约,有着自己的特性,有着自己发展的基因。潍坊风筝是我国民族瑰宝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应从理论上找出它的发展规律,以便因势利导,使它永远在我们民族艺术的宫殿里亭亭玉立,独树一帜!